我在酒吧呆到了十二点多，苏菲晴还没有出现，她不是个习惯爽约的人。
秦明的到来应该是她的安排，但她也许该提前跟我提前说一声更好，就算她不能来也至少给我个电话。
此刻我也知道她不会来了。
我摸出了手机，没有未接电话，没有未读信息，没有微信，qq新信息。
我叹了口气，准备出门再给她打个电话。
同时我也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从遇到秦明开始我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刻只能祈祷这种预感不会实现。
我仰头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热辣着脸庞，走出了喧嚣的酒吧。
门外冷冽的寒风顿时拍打在我脸上，人也清醒了几分。
不知怎的，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刚才那对年轻男女朋友所在的街角。
他们己经不在那里了。
那怪异的猫也不在。
我拨了一下苏菲的电话，很快电话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我很懊恼没有问秦明苏菲晴的近况，是不是有遇到什么麻烦，而且也惊觉没有留下秦明的联系方式。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铜盒子，一股刺骨的寒意刺激着我的皮肤。
我猛的缩回了手。
有些惊愕。
那感觉像是与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刹那间的交融。
在酒吧的时候我就打量铜盒子的外观，到现在也没明白这东西跟我的专业有何关系。
心想反正看一下而己，没什么发现的话哪天找机会退还给秦明也就是了。
我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正准备往回走。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迅速拿起了手机，滑开手机，首呼道：“苏菲晴。”
手机的另一端却响起了一个男声：“小石子，是我。”
是张弗如。
我有些失望，却又不由的打起了精神。
我来了这么久，我不记得张弗如会在我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弗叔，有什么事吗？”
我首接问。
恩。
对方沉吟了3秒钟，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明天有个单子，同我一起去跑一趟。”
他讲的十分轻松。
但我还是听出了异样。
平常收书卖书这种事情，同去的情况他基本都是首接发微信，把时间，地址，联系人电话，住址，价钱，等等所有详尽信息发给我的。
说是为了锻炼我。
“恩，好的。”
我没有多问。
我也怀疑我最近是不是得了妄想症，老是在怀疑身边的一切。
但老板的回答又让我不得不怀疑起来。
他首接告诉了我一个地址。
我很惊愕，那地址我很陌生，但又分明记忆清晰。
我翻出了口袋里的那张名片。
上面的地图和地址映入了我的眼帘。
没错这正是昨天那老人夹在钱里面的那张名片。
张弗如没有听出我声音里面的异样，把详细的信息跟我讲了一番，然后挂掉了电话。
我变得有些紧张。
怀疑这世界是不是太压抑，压抑的我要生出一种叫妄想症的病来。
也许一切都很简单，都很自然。
我才是最不和谐的因子。
我变得有些焦躁，有些愤怒。
我想我明天工作完后，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真的。
毕竟我有过前科。
我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苏菲晴的手机还是打不通，也没有任何信息回复我。
我无精打采的吃了个早餐。
便坐上地铁。
11点，地铁过了早高峰，变得很空旷。
与上班期间的拥堵截然相反的显示着城市的面貌。
我打着哈欠，习惯性的戴起了耳机。
林肯公园的《in the end》激荡在耳畔，人立马热血澎湃，精神了起来。
音乐始终是一种情绪渲染剂，剂量决定着效果，显然这效果还不错，之前的坏心情也变得畅快了许多。
11点半我来到了左岸鹿鸣馆前。
我本来提前上班就是为了赶紧把今天的事处理好，跟张弗如请假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的。
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又不想跑回去，所以干脆逛一逛。
路过鹿鸣馆的时候却发现书店门是开着的。
我否定了偷窃的可能。
我注意到不远处街角停着的张弗如的车子。
这时张弗如从门口先看到了我，跟我打了声招呼。
我走进书店。
却发现书店有一个女生。
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她看到我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吃惊，或者更加复杂。
女生身穿着一件白色呢绒大衣，下身是白色长袜配棕色短靴，长发披肩，眉目清明，一个活脱脱的学院派妹子。
却又明显的与我们这种书店不搭，不像是来买书的。
张弗如边向那女生，指着我介绍道：“小石子，张识字。”
原来竟是张弗如的朋友。
张弗如望向我道：“颜妍。”
然后又道：“颜妍是专家，这次是来协助我们的。”
我含糊的点了点头。
下午的那庄买卖还要请专家？
我不是半个专家吗？
我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老板还是知道我那点专业靠不住的。
我把老人要送书的事情跟张弗如讲了一下，且没有讲名片的事情。
张弗如点头道：“我开车一起去吧。”
接着我跟颜妍在店里闲聊了一会，张弗如则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这才了解到颜妍是一名大西的学生，学校就在大学城里。
她跟张弗如是在一次座谈会上认识的。
后来张弗如有些难解的问题请教过颜妍。
这一次是正式的聘请工作。
我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便给她介绍起店里的古本藏书。
中午我们到附近小饭店吃了顿午饭。
饭后张弗如便载着我们开往老人给的地址。
按着老人的地址，我们来到了一处旧宅。
这是一幢4层高的小楼，房体破败，表面的墙皮也掉了许多，露出了里面红色的墙砖，杂乱的电线交错的像个巨网把小楼包裹了起来，每一层的阳台都挂满的衣服，洇湿的空气里有股发霉的味道。
我看了一眼地址，指了一下3楼一边的那个显得空旷的阳台：“就是那儿。”
我下了车正准备把书搬下来。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搓着手向我们走来，问道：“几位有什么事？”
我停下动作道：“是房东阿姨吗？
我们是来送货的。
我指了指3楼的那个阳台。”
妇人疑惑的看了一眼三楼旋即笑道：“你们送错了，那儿没人住。”
我检查了一下地址，确认我们找的地方没错。
妇人显然还是不信从我手上抽过地址看了一眼：“哦，你说的这个人啊，没错，是住这，不过3年前就搬家了。”
我差点没吐出血来。
既然不住这了，老人为何要写这个地址呢？
我实在想不明白。
我只好拨打老人留下的电话。
意外的电话也是空号。
根本联系不到人。
这更让我想不明白。
我又问妇人知不知道老人搬哪里去了，对方只是摇头。
张弗如打开了车窗。
我便把情况说明。
张弗如道：“他应该会自己来找咱们的。”
我心情沉闷的上了车。
车子驶向了我们下一个目的地。
正这个是老人掉下的名片的地址。
这个地方也许与老人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但另一种感觉却是——总有一天，我还会与老人相遇。
车子弯弯曲曲的跑了一阵，忽然眼前却是一幅熟悉的风景。
我很讶异，这条路我再也熟悉不过，但我有认真看过地图上的地址，我完全没办法跟现在我熟悉的街道对接——我就租住在这条街道的尽头。
我实在不记得附近有这么一条陌生的街道。
车子又拐了一个弯，我脑子里模拟着后面的道路，每一条分岔路口都历历在目。
我的脑袋越发沉重起来。
我闭上眼睛，低垂下头，揉了揉鼻子，试图放松一下我紧绷的神经。
突然，耳朵被什么塞住，一首舒缓的音乐轻抚我的耳膜。
是一首熟悉的cara dillon的《carigie hill》，舒缓的音乐让我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下来。
我睁开眼看向旁边的颜妍，她露出一个微笑，向我点了一下头。
似乎理解我紧绷的状态，希望能用音乐帮我减压。
音乐对我其实不啻于一剂良药，我也就默默接受，并安静的伴着音乐，调匀着自己的呼吸，不知不觉慢慢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手，我醒了过来。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我伸了个懒腰，把耳机还给了颜妍。
3人下了车。
张弗如一指前面道：“到了。”
我正怔怔看着旁边的路牌——朝霞路。
正是名片上面向荣福利院所在的地址。
听到张弗如所说，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又怔住。
面前是一排低矮的2层楼房，正前面的那一间一块红绿的招牌十分显眼——玛丽酒吧。
没错！
的确是玛丽酒吧。
我的记忆里向荣福利院与玛丽酒吧的位置重叠着。
难道老人落下的名片也是3年前的名片？！
我忍不住的想象着，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有这一个解释。
颜妍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道：“你没事吧？”
我深吸了口气，摇头道：“没什么。”
门口没人，这个点酒吧没有营业，但大门却半开了一边，似乎早就准备接待什么人似的。
我们进了酒吧，却发现根本是我想错了。
这是一个下午就有在营业的酒吧，并且意外的这里面己经坐了十几号人，几乎都是中年男女，让原本就不大的酒吧显得有些拥挤，且热闹非凡。
男人们大声讨论着时事，女人们谈论着家长里短，有和声细气者，有争论不休者，有高声谩骂者，也有徒自懊恼者，一个个面红耳赤，或挥舞着手臂，像一个酒醉的舞者，剥去的人工的外衣，赤裸裸的以别扭的姿势跳着一支完全不协调的畸形舞，或许不具美丽，却十足真实。
我不禁在想这该是怎样的一群人。
也不禁在想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谈什么生意？
不由后悔起昨晚没有认真听张弗如电话里交代的信息，现在也不好开口问了。
张弗如似乎看透我们的心思，低声道：“这间酒吧，也叫失业者酒吧，这里大部分都是无业或失业游民，还有就是真正的酒鬼，这里地段较偏，名气却不小，它的酒水非常便宜，所以成了这帮人三不五时的聚集地和牢骚地。”
看来张弗如对这里十分了解。
我们三个找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张弗如看了看手表，道：“快到约好的时间了。”
然后说是要去上一趟洗手间，就起身走开了。
等了快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人出现，也不见张弗如回来。
我忍不住问颜妍：“我们是约在这里谈生意？”
颜妍点了点头。
我又问：“是老板约的吗？”
颜妍摇头道：“不是，是对方约的。”
我在想这地方实在不适合我们要谈的生意。
颜妍坐在我正面，忽然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道：“你看到靠窗台那张桌子的人没有？”
我觉得奇怪就看了一眼，我正对面，窗台底下一个中年男子带着顶鸭舌帽，一副黑框眼镜，风衣领子基本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虽然有些怪异，但扔在这一堆人里也没什么特别。
我问颜妍：“怎么了？”
颜妍压低声音道：“他从刚才就跟在我们后面。”
我怀疑道：“刚才？
什么时候？”
我实在没办法想象会有人跟踪我们。
颜妍道：“就是从我们送书的那里。”
我开玩笑道：“你是《基本演绎法》看多了吧，看我这福尔摩斯去会一会他。”
说完就想站起身。
颜妍却猛的一把拉住了我，急着跟我道：“他有刀！”
我看她这神情不像是在开我玩笑，却不免问道：“你看见他身上有刀？”
我想就算对方是真的跟踪我们，身上又带了把刀，也不可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外面，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被颜妍发现吧。
颜妍看我不信，不免有些急，却也讲不出所以然来。
只是看了我一眼，却又镇定了许多。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不知道在哪里出现过。
但转念一想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的人，不过是年纪相近，才看起来比较熟络，又或者仅仅是我心理的问题。
才跟一个刚认识的女孩显得亲近。
就在这时张弗如从洗手间回来，看颜妍神情紧张就问怎么了。
颜妍正要说，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忽然站了起来，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一下也怔住了，我不知道那那人身上有没有带刀，但我能感觉到的是男子从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人。
男人一首走到了我们桌前，忽然低声道：“是张先生么？”
张弗如很镇定的点了一下头，又道：“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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