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毒得很。
苏衍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啃冷馍，馍硬得硌牙。
蝉鸣声里混着远处传来的嬉闹，王婶家的小囡又在追鸡崽。
“衍子！
快逃！”
二柱子跌跌撞撞冲过来，裤腿子全是血。
还没等苏衍反应，天空突然裂开道缝，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审判日……”二柱子哆嗦着抓住他胳膊，喉管却突然爆开，血珠溅在苏衍脸上。
苏衍想跑，腿却像灌了铅。
那些人——不，那些东西，披着白袍悬浮在空中。
他们抬手的瞬间，整个村子就着了火。
哭喊声、求饶声、骨头被碾碎的咔嚓声，混着烤肉的焦糊味钻进鼻腔。
苏衍滚进地窖时，后颈擦过一道金光。
地窖里霉味刺鼻，头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
他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没了动静。
苏衍爬出来，世界变了模样。
槐树拦腰折断，满地都是焦黑的残骸。
他跌跌撞撞往前走，突然踢到个硬物。
低头一看，是把锈迹斑斑的剑，剑柄缠着褪色的红布条。
“要杀了他们吗？”
沙哑的声音从剑里钻出来，苏衍吓得后退两步。
剑身突然泛起青光，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首首插进他掌心。
剧痛让苏衍差点昏过去，可伤口处却有暖流蔓延。
剑上的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锋利的刃。
“吾名斩神，专斩神佛。”
剑灵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冽，“十日后，终焉日。
神明要重启世界，而你，能杀了他们。”
苏衍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不过是个挖野菜的穷小子，现在却要去杀神？
“信不信由你。”
剑灵不再说话，剑身却微微发烫。
远处传来马蹄声。
苏衍握紧剑，喉咙发紧。
五个白袍人骑着马出现，腰间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却让苏衍头皮发麻。
“有漏网之鱼。”
为首的神仆嘴角勾起，抬手就是一道金光。
苏衍下意识挥剑，青光与金光相撞，震得他虎口发麻。
剑却像是活了过来，自动朝着神仆刺去。
血花西溅，神仆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瞪得老大。
其余神仆愣了一瞬，紧接着疯狂攻来。
苏衍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剑招凌厉得可怕。
等回过神，地上己经躺满了尸体。
他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掌心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了，可脑袋却像要裂开。
“使用吾之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
剑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你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苏衍盯着手里的剑，突然笑了。
反正村子没了，亲人没了，活着也是死路一条。
“那就杀吧。”
他站起来，踢开脚边的尸体，“神也好，鬼也罢，挡我者——”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闷雷。
天空再次裂开，一道巨大的虚影浮现。
“十日。”
冰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十日之后，一切归零。”
苏衍握紧斩神剑，手心又渗出了血。
这日子，真是他娘的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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