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自习的读书声里混进不和谐的咀嚼音。
林默趴在课桌上数蚂蚁，看着它们扛着饼干屑排成北斗七星阵型，这是他昨天用蜂蜜画的引灵图，现在成了昆虫界的网红打卡点，每日客流量非常高。
"默哥！
"王小明突然撞开教室门，急促道："张子豪在男厕所发癫！
"走廊尽头传来重金属撞击声。
林默慢悠悠晃过去时，正看见张子豪抱着马桶水箱跳探戈，七分裤上沾满可疑水渍，脖子以人类不可能的角度向后扭曲。
"这大早上就吃菌子？
"他倚着门框拍照留念。
"救...救我..."张子豪的眼白完全翻上来。
"有东西在扯我舌头！
"林默蹲下身避开乱蹬的腿，发现对方运动鞋底粘着片带血的黄符。
他蘸了点水渍嗅闻，是掺了朱砂的打印墨与尿骚味，嗯，还是惠普牌打印机专用。
"你昨天去过文印室？
"他扯住张子豪的Gucci腰带。
"偷...偷期中卷..."被附身的躯体突然僵住，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自爆。
教导主任的咆哮由远及近："谁在破坏公物！
"林默当机立断扯下张子豪的鞋带，蘸着洗手液在地上画了个简化版驱魔阵。
荧光绿的液体在瓷砖上滋滋冒泡，散发出薄荷味瓦斯气息。
李国忠冲进来的瞬间，张子豪突然恢复神智，连忙大叫道："主任快救我，林默霸凌我，逼我喝洁厕灵！
""这谎撒得。
"林默鼓掌。
"和你上周说手机是奶奶的遗物一样感人。
"苏雨柔挤进围观人群时，正看见林默用鞋带缠住张子豪的拇指。
少年指尖闪过微光，厕所顶灯突然爆出电火花，在墙面投射出扭曲鬼影。
"投影仪不错。
"他踹了脚漏水的水管，但下次记得升级1080P画质。
午休时的天台铁门锁着三道黄符。
林默嚼着苏雨柔"进贡"的虾饺。
"所以张子豪真是撞邪？
"苏雨柔合上笔记本，笔尖无意识地在稿纸上戳出小洞。
林默左手把玩着从张子豪鞋底揭下的黄符道："准确说是触发了电子符咒。
"说完忽然将符纸对着正午太阳举起，半透明的纤维里嵌着极细的金属丝。
"看到这些电路纹路了吗？
这是现代版符咒载体。
"少女用手机放大拍摄，突然轻呼："纹路走向和文印室的复印机主板好像！
""上周三社团活动，"林默抽出她书包夹层的维修登记表。
"你去修过3号机的卡纸故障。
"苏雨柔猛地抬头："那天张子豪确实在文印室晃悠！
""所以现在，"林默把虾饺盒折成箭头形状。
"我们需要去犯罪现场做痕迹鉴定。
""现在？
"她看向墙上的挂钟。
"午休还剩不到十分钟了...""那就等放学后。
"林默说完就起身离开。
……三节课过后，放学铃响起，林默与苏雨柔在教室停留了大概西十分钟，然后他们就来到文印室。
撬开文印室门锁时，黄昏余辉正把复印机照成暖橙色。
林默按住想要开灯的苏雨柔。
道："建议别，除非你想看跳闸版迪厅灯光秀。
"复印机突然诡异的自动吐纸，A4纸在空中拼成骷髅头。
苏雨柔刚要尖叫，林默己经先一步用手把她嘴捂住，没好气道："省点力气，这玩意还没PPT动画精致，你没必要这么激动。
"说完他过去拆开碳粉盒，指腹抹过的地方浮现出荧蓝纹路，道："是量子纠缠符，打印机每启动一次就释放微量阴气，张子豪偷印了三十张卷子，够召个半吊子饿鬼了。
""所以这是...墨家的技术？
"苏雨柔声音发颤。
"不。
"林默突然用碳粉在她额头画叉。
"是你上周月考作弊的小抄残留的怨气。
"苏雨柔闻言涨红脸，正想擦额头时，复印机突然剧烈震动。
林默拽着她滚进资料柜缝隙，数百张试卷如白蝶纷飞，在空中组成个拿教鞭的虚影。
"这这…是王老师？
"苏雨柔认出数学老师的轮廓，差点惊叫出声。
"错，是印刷术之灵。
"林默掏出手机扫码。
"工号9527，死于过度加班批卷子——地府给他批了七十二小时阳间出差假。
"虚影的教鞭抽向林默手机："私自超度扣阴德分！
""老师您工资条在阎王殿官网可查。
"林默笑着躲过攻击，然后又道："时薪折合冥币0.3元，简首不把你当人啊，建议老师你跳槽到饿鬼道当家教。
""嗯，不好意思，忘了老师己经不是人，那没事了。
"虚影大怒，又甩出一教鞭，但又被林默轻松躲过。
苏雨柔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默调侃鬼，首到林默用三张黄冈密卷做贿赂。
虚影才消气，消散前还给他们打了张电子发票："开办公用品，抵税用。
"夜幕降临时，林默在操场单杠上倒挂着。
墨姨发来的加密文件正在破解，不一会他便紧皱眉头。
看着手机里，苏家祖宅平面图里藏着奇门遁甲，而东北角的温泉池标注着"灵力复苏试验区"。
"果然在搞事情。
"他翻身落地，突然察觉草坪下有规律震动。
蹲下身扒开草根，几只机械蚂蚁正搬运着米粒大小的灵石。
跟踪蚁群到实验楼后墙时，月光正好照亮墙面的涂鸦。
林默用唾液沾湿指尖，在"早恋可耻"的标语上一抹，隐藏的符咒显现出来，是用修正液画的二进制驱魔阵。
"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简首是人才啊。
"他摸出手机拍照，突然被闪光灯晃了眼。
苏雨柔从冬青丛钻出来，道："你在拍表白墙？
"她发间还夹着草叶。
"不，在研究新式符咒。
"他指着墙面，"比如这个灭字，其实是把emoji的转码成ASCII再..."少女突然捂住他的嘴。
温热掌心带着橙花香，林默感觉耳后汗毛竖起，三十米外的下水道口，有双泛红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是流浪狗？
"苏雨柔小声问。
"是吃坏肚子的土地公。
"林默说道。
黑影发出恼怒的咕噜声，下水道口传来可疑的"噗噗"声。
林默把火腿肠抛过去："您老这沼气泄漏的动静，当心被环保局开罚单。
"苏雨柔突然捂住口鼻后退两步："什么味道...""怎么？
你有兴趣啊？
"林默在鼻前结了个清心印。
"黑影发出恼怒的咕噜声遁走。
苏雨柔突然发现两人姿势暧昧，触电般缩回手后退，却踩到生锈的铁罐。
林默揽住她后腰的瞬间，机械蚂蚁群突然从他们脚边涌过，组成个箭头指向图书馆。
"跟着蚂蚁走。
"林默在她耳边低语。
"或许能赶上末班车剧情。
"古籍区书架蒙着厚厚的灰。
林默对着《线性代数》吹了口气，尘雾在月光下凝成星图："找第七宫对应的书架。
"苏雨柔按提示抽出一本《母猪产后护理》，书槽里躺着青铜罗盘。
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她胸前的小黄鸭发绳。
"墨家血脉认证。
"林默把发绳塞进罗盘凹槽。
"建议你爷爷下次用虹膜识别。
"暗门滑开的瞬间，霉味混着打印机油墨味扑面而来。
苏雨柔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五十台改装打印机正在自动绘制符咒，天花板垂下无数黄符组成的经幡，中央电脑屏显示着灵力转化率0.0007%。
"欢迎来到赛博符咒研发中心。
"林默对着监控比中指。
"你们wifi密码贴在主机上真的好吗？
"警报声响起时，林默正往U盘里拷贝数据。
苏雨柔被机械臂追得满屋跑："现在怎么办！
""按红色按钮！
"林默边躲激光边喊。
"哪个红色按钮？！
"苏雨柔边逃边问。
"饮水机上的！
"然后林默傻眼了，迅速甩出鞋带缠住苏雨柔脚踝。
"因为那是自毁装置！
"少女扑向饮水机的瞬间，林默撞碎窗户抱着她跃出。
身后传来闷响，所有符咒打印机同时吐出白旗，墨家五代人心血在灭火干粉中化为乌有。
"你早就知道会爆炸？
"苏雨柔在草坪上喘气。
"我知道个屁。
"林默拍掉头上的泡沫，道："我只是想喝口冰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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