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锋利。
林小满盯着支票上龙飞凤舞的签名——"苏明雪"三个字像三把手术刀，精准剖开记忆里尘封的报道标题：《苏氏集团千金归国，掌舵智慧物流新纪元》。
走廊的声控灯忽然熄灭，他借着安全出口的绿光摸向电梯。
保温箱夹层发出细微响动，那张灾区合影的边角正卡在缝合线里。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他听见VIP病房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这就是你说的处理好了？
"苏明雪扯掉心率监测贴片，锁骨处的纱布晕开新鲜的血迹。
天鹅绒首饰盒翻倒在病床下，蓝钻婚戒在月光里泛着冷光。
钟叔弯腰捡戒指的动作顿住："大小姐不该接触过敏源。
"他掏出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上，十五岁的苏明雪正在麻省理工实验室操作无人机，"老爷说...""他当然会说这是意外。
"苏明雪突然抓起手机，锁屏画面是星云大厦实时监控。
宴会厅主桌的空位上，标注着"苏明雪"的铭牌前摆着碗冷透的龙虾粥，"查那个骑手。
三分钟内我要看到他母亲的全部病历。
"此刻林小满正在便利店复印支票。
店员打着哈欠敲键盘："转账需要扣除2%手续费。
"玻璃门突然被狂风吹开，暴雨卷着张传单贴在他脸上——急招夜班骑手，每单补贴5元，联系人张站长正是三天前猝死的王磊的紧急联络人。
手机在凌晨西点响起时，他刚把五千元存进医院账户。
"林小满？
"粗粝的男声混着麻将碰撞声，"我是南湖站张德彪，现在缺人跑星光医院的预约单。
"背景音里有人惨叫："彪哥，这月保险金真不能..."通话突然中断。
林小满看着自动推送的新订单：星光医院7:00取药单，收件人林秀芳。
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接到母亲的单子。
暴雨初歇的街道泛着铁灰色。
当他赶到南湖站时，卷帘门上的寻人启事正在脱落。
王磊照片下的日期停在五天前，而站内电子屏滚动着新标语：本日最快骑手：王大力（23单/4小时）。
"新来的？
"阴影里站起个铁塔般的男人。
张德彪的义肢敲击着铁皮柜，下巴上的疤痕随着说话蠕动："押金三千，租车费五百，工装..."他突然眯起眼，"你保温箱怎么有星云大厦的封签？
"林小满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某个温热躯体。
转头看见张着兔牙笑的青年："我叫王大力，上个月冠军。
"他电动车把手上缠着的红绳手链，正和寻人启事里王磊女儿戴的一模一样。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小满的工牌闪过诡异绿光。
他不知道，苏明雪正在顶层办公室调取他的GPS轨迹，而张德彪抽屉里的保险箱，锁着十二份猝死骑手的病历复印件。
当第一单药包放进保温箱时，AI语音突然播报："检测到违禁药物，己自动扣除押金500元。
"林小满看着清单上的奥希替尼——这是母亲正在服用的肺癌靶向药。
远处钟楼传来七声钟响，星云大厦顶层的无人机正在升空。
苏明雪看着监控画面轻笑："找到你了，小老鼠。
"她耳垂的钻石耳钉里，微型摄像头正聚焦在林小满工牌编号上：NS-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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