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馆穹顶的碎光像游鱼般在苏暖发间穿梭，林深撑起身体时听见校服布料摩擦地板的沙沙声。
女孩蜷缩的姿势让他想起前世那只误入教室的流浪猫——同样紧绷的脊背，同样将脆弱藏在阴影里的倔强。
“要创可贴吗?“他从书包夹层摸出印着卡通图案的止血贴，这是重生后养成的习惯。
苏暖没有接，只是将渗血的手腕藏进裙摆褶皱，地面由血迹绘制的北斗七星图案正在被晨光稀释。
老式星象仪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投影光束扫过他们头顶时，林深注意到苏暖耳后有道新月形疤痕。
这在前世的记忆里并不存在，就像那张突然出现的监控录像，正在改写他认知中的时间经纬。
"你知道衔尾蛇实验室吗?“苏暖忽然开口，指尖划过地砖缝隙。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仿佛怕惊动穹顶上流转的星图，“他们用莫比乌斯环原理制造时空褶皱，王老师...不，那个人的团队，从三年前就开始筛选实验体。
"林深捏着梧桐叶的手指蓦地收紧。
叶片背面消失的不要相信”正在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重写，浮现出极淡的坐标数字。
他想起来2020年深秋，苏暖请假半个月后回来，校服袖口总沾着奇怪的银色粉末。
"每周西放学后，物理实验室的排气扇会排出含铯元素的废气。
"苏暖解开腕间绷带，灼伤痕迹组成的分形图案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他们在找能在不同时空保持记忆连贯性的载体，就像...”她顿了顿，眼尾小痣随着睫毛颤动，“就像被反复格式化的U盘，总会有残留数据。”
馆外传来早训学生的脚步声，林深突然握住她受伤的手腕。
皮肤相触的瞬间，那些分形纹路竟微微发烫，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看见穿着白大褂的苏暖在实验室痛哭，看见自己胸口插着半截星象仪指针，看见王春梅将注射器扎进少女后颈时镜片反着冷光。
“你也是重生者。
“这不是疑问句。
掌心的脉搏突然加快，苏暖抽回手的动作带翻了角落的星座图册。
纷飞的纸页间，林深瞥见某页边角画着戴金丝眼镜的简笔画，旁边标注着“观测者第七号”。
晨光漫过窗棂时，星象仪恰好转到室女座方位。
苏暖抱起散落的图册，制服第二颗纽扣在转身时勾住林深袖口。
极近的距离里，他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这是氰化物检测试纸的特有气息。
“别去深究梧桐叶的提示。
“她低头解纽扣时，后颈浮现出转瞬即逝的条形码光影、“当你开始怀疑记忆的真实性，就离陷阱又近了一步。”
上课预备铃突然响起，苏暖快步走向门口的身影被拉成长长的剪影。
林深弯腰捡起她遗落的自动铅笔，笔杆温度异常冰冷，拧开发现里面藏着微型胶卷，显影可见2017年的实验日志残页。
走廊喧哗声渐近时，他对着穹顶轻声自语：“如果记忆是别人编写的剧本...“指尖抚过仍在发烫的梧桐叶脉络，“那我们就改写结局。
“叶片突然自燃，灰烬在空气中组成模糊的0符号，落地前被穿堂风卷向生物教室方向。
晨雾正在散去，三楼物理实验室的排气扇悄然转动，银色粉末混在光尘中飘落。
林深站在走廊拐角的阴影里，看着王春梅抱着一摞档案袋匆匆走过。
最上方文件袋的封口处，隐约露出半张照片——十五岁的苏暖穿着拘束衣，背景是衔尾蛇图腾的金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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