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残阳如血,今日的临安城相比往常格外冷清。
柳如风一人一马行至街口,那卖卦的陈瞎子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路无行人生意惨,听得马蹄声近,忙开口道:“且慢行,且慢行,断定吉凶卦卦灵。”
说完单手掐指对着柳如风说道:“这位大侠,坎为水,艮为山,山水蹇险阻在前,此乃大凶之兆啊,贫道有一法可……”话未说完,柳如风抬手撒出几个铜板,他自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全当是买个清净,只因为他此行还有更要紧的行当。
瞎子摸得桌上铜板,顿时满面春风,连声道谢,一旁的乞丐看见桌下滚落的一枚,刚要伸手去够,瞎子脚比手快,一脚踩住俯身捡起,乞丐悻悻的裹了裹单衣,翻过身又睡了。
风满楼前,风姿绰约的老板娘闲倚着门框嗑起瓜子,今日的饭点还未到,楼内却早己落座了大半。
小二熟练的接过柳如风递来的缰绳,招呼声客官里边请。
老板娘则眯眼上下打量着这位不多见的俊郎君,可目光扫过他腰间时,却不禁瞪大眼睛仔细瞧去,只见他腰间佩戴一块乌金腰牌,上书“鉴天司”三个大字,悬挂一柄宝剑通体乌黑,剑长三尺,剑柄由黑铁打成缠绕金色丝线,剑格有兽首雕刻设计精美高贵,剑鞘暗刻乌金纹理难掩威严之气。
等认清后忙闪身躲回柜台内,柳如风未在意,径自走上台阶。
掌柜正在柜台内捋账,抬眼见老板娘满脸慌张,顺着老板娘手指认清了来人,赶忙丢下手中账目,快步走出柜台招呼。
“快快请进,不知官爷到此,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掌柜对着柳如风不断俯身双手作揖,此间食客见了,不觉低声议论,更有几桌江湖中人认出柳如风腰间佩剑,匆匆结账而去。
柳如风朝掌柜摆摆手,径首上了二楼靠窗雅座,掌柜随行其后,顺便低声吩咐小二快上酒菜。
风满楼的食客们见此情景,又有几桌识相的赶紧结账离去。
老板娘在柜台内斜眼瞅着,心想着满堂的生意全被这丧门星搅了,嘴里的瓜子皮吐的愈发作响。
掌柜的亲自将菜端到桌上,并为柳如风斟满酒杯,随后问道:“大…大人…还有何…有何吩咐?”
柳如风从怀中掏出两张羊皮纸画像铺在桌前,掌柜的一眼便看到‘鉴天司缉拿令’几个血红大字。
“这两人你可见过?”
柳如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掌柜不敢怠慢,仔细看了看这画像,画中一男一女,瞧着面生,“小的…小人不…不曾见过啊。”
柳如风也不多问,摆手道:“让老板娘上来认认。”
“是是是,大人稍等片刻。”
掌柜转身招呼夫人上楼,柳如风夹了口菜,又饮尽一杯。
待老板娘上来,柳如风拿筷子指了指桌上画像,老板娘瞥了一眼脱口道:“没见过”,柳如风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老板娘瞬间喜上眉梢,又看了看画像。
“前几日似乎确有二人来此打尖,那男的身形魁梧,长得怪凶,那女娘面色苍白,体型消瘦。
我登时就看出两人鬼祟,进店只低头吃饭,也不言语……”柳如风收了画像,“可知去向?”
“似乎往南去了。”
老板娘一手握住银子,一手指了指窗外南方大路。
临安城往南有一条八百里清水河,乃是出剑门关必经之路,再过几天就是落潮时节,若要出关,必会在此停留。
想罢,柳如风紧夹了几口,又饮了一杯,随即转身下楼,策马而去。
天色渐晚,星月赶上最后一缕晚霞。
鉴天司司命捉拿通缉至此的消息早己在街面上传开,陈瞎子坐在乞丐的破草席上,乞丐问道:“这鉴天司是个啥官府?
那司命又是几品官职?”
瞎子低声答:“你小点声,那鉴天司本是观测天象,制定历法的官署,不知何事得了势长了权,便开始广招能人异士,如今上有三十六天兵,下有七十二鬼将,更将许多江湖中人收为司命,无衔无品,奉天之命,行天之道。”
乞丐问:“天之命?”
瞎子做样拱手朝天:“当今圣上之命。”
乞丐又问:“那这司命是管啥的?”
瞎子轻抚胡须正色道:“降魔除怪,斩妖驱邪!”
乞丐看瞎子做派不屑道:“你这口怕是随了眼,张嘴也是瞎话。”
瞎子嗔怒道:“你这臭叫花子安敢取笑老夫!”
乞丐拽了拽身下的破席,给陈瞎子少坐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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