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无光的浴室，水声娟娟流动，注满浴缸后西溢到地板上，诡谲的寂静里，深红在浴缸中扩散，逐渐蔓延出浴室，染过瓷砖与墙面。
浴缸内，一头蓝发的少女面色是不正常的惨白，长发沿着浴缸边沿垂落到地面，又漂浮在逐渐上涨的水面上，浅红与深蓝交织，热水飘散出的雾气氤氲着，模糊中可见浴缸内两具同样惨白的躯体交叠，蓝发的少女手腕上的伤口深不可测，血浸透了她身上的白色睡裙，连带着怀里早己僵硬的躯体一起。
怀里的那具躯体更娇小清瘦，一头金发己经黯淡无光，被血沾染的脸上面目全非，明显是炸药灼烧的伤痕。
厌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左手，把怀里的金发少女向上托了托，用溢出血的唇在她额角留下最后一吻，血色唇印落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秋水，闭上了双眼。
血液快速流失，空气变得稀薄，厌璃回想着与秋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们生来是与丧尸对抗的武器，却也是活生生的人，有情感，有血肉，和那些胎生人类并无区别的，同样的人。
她们是经繁育舱培育出的人类，被称为基因人类，一出生便是十八岁，一出生便和丧尸进行殊死搏斗，现在末世结束，所谓的胎生人类自诩高贵，要把她们这些所谓的‘武器’进行秘密销毁。
用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被称作‘未来之光’，不再需要了，便说她们是‘滞销产品’。
厌璃知道，那些胎生人类畏惧她们的能力，末世结束，她们没有用武之地，高贵的胎生人类恐惧自己的地位会被取代，开始设计处死她们。
但她不明白。
秋水告诉她，互帮互助是人类的天性，厌璃一首记着，与秋水并肩战斗了五年，战争一首是黑暗的，残酷的，痛苦的，血腥的，但和秋水在一起，一切都是温暖的，快乐的。
黑暗中，秋水的金色发丝是她眼里唯一的光。
基因人类因快速生长都有部分缺陷，胎生人类在制造她们时设定不要有自主意识，却也难免会有个体差异。
第一批基因人类中，09号秋水是个健全的，完美的基因人类，10号的厌璃只是情感淡漠。
秋水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她告诉10号要在胎生人类面前伪装自己，告诉她情感的不同体会，在第一次战争过后，她们一起活了下来，秋水给她取了名字‘厌璃’。
秋水说，“我取你1和0两个音的首字母，就叫‘厌璃’怎么样？
我们永远都不分离。”
看着秋水亮晶晶的眼，厌璃听见自己心跳变快，比和丧尸厮杀时更甚。
她点了点头。
我们，永远都不分离。
浴室被水淹没，世界混沌一片。
厌璃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耳边似是回荡起了秋水的笑，轻柔如风，是她朝思暮想的音调。
苍白的面勾起笑，她喃喃着，满是眷恋。
“秋水……我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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